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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aoBao故事   老神树(随笔赢博体育app)

发布时间:2023-12-28 22:13:39点击量:

  我4岁时和姥爷住在广东揭阳,乡厝后围的巷子里。那年夏天,热得不像话。白天站在门楼间,滚烫的火气由脚底板直冲上脑门,呲呲地冒出白气。

  他向来目光坚毅,眉毛生得粗而狂乱,如杂草丛生,直将扎入鬓际。人虽劲瘦,脊背却挺拔如松。手背上青筋嶙骨交错并起,如崇山峻峦,百川巨流。乡里大到祭祖迎神,寺庙修缮,小至字幅摹写,他是最热心,事事争先的。

BaoBao故事 老神树(随笔赢博体育app)

  外头烧红了云的霞光,争先爬上姥爷坚壮的肩头。草茬儿般粗硬的短髪上,闪出炫目金光。

  日沉下山入夜,便只听院里的牲口,虚弱得嘶着嗓,夹着瓮声瓮气的犬吠。赢博体育官网入口蝉鸣也应和起来,有预谋般此起彼伏,聚成重奏交响。

  祠堂的后场夜里常有戏班来楼里唱剧,通常要预早布设戏场。姥爷挂了名,我也跟去,说是打杂活。

  姥爷常常夸赞我是他的“左右手”。然而,通常杂事倒没有多少轮到我做,只好在后场里四处巡逛。

  见我面色新奇地端详着戏楼,姥爷笑道,这戏台呀,跟着乡里长大的,乡里多少岁,它就多少岁。

  那戏台通面阔约六丈,进深三丈过半,阶高三尺有余。两侧檐墙雕画的花鸟虫兽皆神态各异,虽已斑驳陆离,仍却绮丽非常。

  飞鸟振翅,巨龙蜿蜒,眼神有力,仿佛苦于禁锢久矣,有旋即要冲出云霄的架势。乍然令我有些心惊。

  姑婶婆子都是拖家带口地来了。戏台下七嘴八舌,劈里啪啦的,像炉火灶里炸开的柴。

  戏一开唱,四周静了许多。只听老人的嘴唇在蒲扇后翕动,间或有人捏嗓跟着曲词咿咿呀呀几句,隐约似“投告天地有灵圣,保庇我姻缘早圆成”的意思,我实则是听不大懂的。每每昏昏欲睡时,姥爷便从夹衫缝里摸出花生酥给我,让我贪把嘴瘾,还会向姥姥保密赢博体育app。有时没有糖或豆条,姥爷就“准允”我去“神树”下和小伙伴玩。

  老厝围祠院前的“神树”葱郁蓬勃,虬盘节错。树冠如伞,遮天蔽日,层叠簇拥的叶片,终年裹着苍翠厚重的青绿。浓密的绿意庞然如盖,夏天里是乡里人庇荫的好去处。

  傍晚,人声都歇了。鸟虫细声啼鸣,窗外风声稀疏,挠着树叶的手心,痒得沙沙作响。

  开春正月,赶巧乡里“闹热”。照惯例,“闹热”前一夜,是要为“神树”悬饰彩灯和红纸的。姥爷最热衷于这样的活计。那天,我家的门楼槛几乎要被姑婆们踏平了去。来往的人,坐的,立的,拱手,弓腰的,道谢祈告,贺福寒暄,都交了红纸才去。

  姥爷戴一副平日鲜见的窄圆框细金丝边老花眼镜。几道刀刻般的皴裂,如蛮生的爬山虎,攀在他的眼角,倒十分像个意气风发的老干部。

  他先将红纸摊平,指头点了水,来去翻阅一遍,边角描平了,后叠齐,掖进衣兜,方才阔步出了门楼。

  “神树”也有它的傲气,不能让人轻易冒犯了它的脊骨。那繁错的茂叶,就迷得人眼花缭乱。更不用说破土而出的根茎,使得大地皮开肉绽,布满败裂的创口。木梯是万万站不稳的。幸得姥爷眼熟手快,有三五人助力,也称得上得心应手。

  风摩挲过“神树”头顶,枝杈全抖着绚丽的腰身娇声笑语,仿佛千万个含羞带艳的神女,映得天幕碧光灼灼,灿烂如斯。

  “闹热”这天,东到阁巷,南到东龙村头,北至后岭,上下锣鼓喧天,炮乐齐鸣。担花篮的,扛标旗的,举油纸灯笼的,“七仙女”,“唐僧师徒”,仪仗乐队,“英歌舞”队,一个接着一个,令人目不暇接。

  他按规矩敬重地着了一身漆色立领缎面长褂,携伞代手杖。他早已买办了牲酒祭品,香火化金,还叮嘱我们不只顾看戏观礼,万万记得捎贡品,祭拜敬谢神祗。

  祭台上盘飧佳肴,满目琳琅。无米粿,菜粿,红桃粿,梅酱烧鹅,各式美食,馋得小孩子们闹作一团。

  这天,小孩子们是最高兴的。大人们忙前忙后祭拜祈福,小孩子们只看热闹表演,等着仪式后丰盛的餐食和零嘴。

  我时常能在电话里听姥爷叙说些新鲜见闻。比如天井里早先栽的冬青,今已郁郁葱葱;婶娘的女儿考上了大学;或是哪户人家才盖了新楼,好气派,还在厝围的东堂口置办了宴席。

  看到姥爷的时候,他正坐在天井里休憩。扁长的身躯枕在细藤摇椅上,犹如塘中浮萍,晃晃悠悠。

  经过前堂,只见疏疏朗朗几个老人,矮矮地坐在“神树”下低声咕嚷,不知商议着什么事。

  唱的许是《金花女》。戏台上,正有一个白面戴珠冠的青衣小旦,正行着碎步,拖音尖声唱着。旁边一个白额黄鼻,顶了绛红状元帽的,捏着手,定定立住。

  紧接着,一个梳大板拖鬃,足穿翘头红鞋,身着大边镶衣裤,手执大葵扇的亮了相。

  我心里连叫不好,因自己最怕这样的丑角。尤其是常耍特技的那一类,叫踢鞋丑的。儿时,一有这样的角儿登台,总能引得一众哄笑。这常常令我十分懊恼。

  再回到乡里,已是来年春天。听闻“神树”要砍之事已成板上钉钉,只是时日问题。

  姥爷很少话,近乎成日合着眼歇息。我走进后院,见他整个人深深陷进那架已有些皲裂的细藤椅,深色长衫仿佛罩不住那薄薄的躯壳。

  我走近他,他只笨重地抬起眼光,钝浊得仿佛笼着一层暗淡的烟晦,又缓慢地垂下去。

  次年夏天,乡里的“神树”也被砍倒了。人们费了很大的劲,因为它实在太粗壮了。

  “神树”倒下后,祠堂前空旷不少。人们兴建了篮球场和老人健身中心,傍晚还常有人组织跳广场舞,好不热闹。

  我后来又逛过不少的庙会,确乎繁盛热闹。也听过几场京戏,《白蛇传》等一类的。却再也没有过从前那样的喜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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